那一晚,温缱绻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是无边的混沌,温缱绻被裹挟在混沌里,什么也看不清。
她在梦中用力地睁眼,依稀见得自己是穿的一身金黄色的华衣,却满是血迹。
温缱绻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只能任由这个身子在昏黄的混沌中艰难地向前踉跄奔跑着,忽然一阵清风刮过,一个浅蓝色身影从天而降,将她稳稳地环在怀中。
是一个男人。他将她抱起,他们一起飞入云端,坠入虚无。
像是有人在后面追着,温缱绻总有一种逃命的慌乱感,抱着她的男人也飞得极快。他扬起的发丝飘到温缱绻的脸上,让她有一种致命的熟悉感。
记不得是飞了多久,他们终于停了下来,男人抱着温缱绻稳稳落到一处庭院里,眼前的一切依旧十分模糊。身上的伤口忽然撕裂般疼痛,她气喘吁吁地软在男人怀里,他的怀抱十分温暖,可不知为何,梦里的她心里却只想尽快离开这个怀抱。
梦的最后,她忍着满身剧痛,摇晃着身子对男人拱手行了一礼,客客气气说了一声,多谢。
男人没有说话,温缱绻却能感受到他千言万语的欲言又止。
然后温缱绻便醒了。
这个梦做得她累极了。
她尝试着睁开眼,发现自己的眼仍被严严实实的蒙着。
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囚禁她的男人要蒙上她的眼睛,难道他长得奇丑无比,不愿让她看见?
温缱绻挣扎着动了一下身子,酸痛感自全身各处传来,她瞬间便松了全身的气。
这身子已被那个男人折磨得不成样子了。
既然能活到现在,那就说明这个男人或许并不想杀她,只是想睡她?
温缱绻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谋划着该如何逃跑。
思考的时候温缱绻总是会下意识咬唇,她这才发现,他并没有堵住她的嘴。
于是她尝试着说了一句话,她轻轻问:“有人吗。”
声音打在冰冷的墙壁上,传来回音。
温缱绻忽然觉得困住她的这间房子冰冷无比,她打了个寒战。
不远处传来咔哒一声,是门锁打开的声音,然后是皮鞋敲击在地面的声音。
温缱绻心头一抖,声音颤抖:“是谁?”
没有人回复,却有温凉的手抚上她有些干裂的嘴唇。
是那个男人。
他解开她一只手的锁链,将她扶了起来,动作十分温柔。
他说,喝水。
然后就有水送到温缱绻的嘴边。被他那样折腾了一晚,温缱绻确实是渴极了,也顾不得其他,大口大口喝完了他递的水。
喝完水,男人又递给温缱绻一个牛肉包子,说:“你最爱吃的,吃吧。”
温缱绻很疑惑,她其实并不爱吃牛肉包子——事实上,她对吃的欲望很低很低,只要能填饱肚子,随便吃些什么都是可以的。所以温缱绻对所有的食物,只要不是味道过于让她难以忍受,都无谓好吃难吃,遑论爱吃与否。
温缱绻接过包子,鬼使神差说了一句,多谢。
语气客气、疏离而冷漠,与梦里那个她如出一辙。
她不知为什么会这样。
听温缱绻说了这句多谢,男人呼吸忽然变乱,他用力拿走她手中的包子,温缱绻不明白他要做什么,只能用心听着,只听见他拉开窗帘,打开窗户,将包子扔了出去,又重重将窗户关上,然后将窗帘拉上。
声音之大足见动作的粗鲁与内心的焦躁。
原来这个屋子里有窗户,不过是被窗帘遮住,所以一丝光也透不进来。温缱绻这样想。
她正想开口问他为什么扔她的包子,她的脖子就被他狠狠扼住,他似乎是下了死力气,温缱绻感觉自己的脖子就要被他折断。
窒息感蔓上,温缱绻开始剧烈地咳嗽,她伸手拼命拍打他的手。
缺氧让胸腔如坠千斤,温缱绻惊恐地想:难道他真的要杀我?
温缱绻手脚被缚着,他又是一个男人,如此大的悬殊之下,除了他自己放手,温缱绻决计没有第二个活下去的办法。
她真的以为她要死了。
大脑逐渐缺氧,温缱绻的意识变得模糊,男人却忽然松了力道,但仍掐着她的脖子。
温缱绻猛然吸一口气,胸脯剧烈起伏,她无比贪恋此时此刻的空气。
男人的声音阴沉冷凝,他说,不要再对我说这两个字。
这两个字,哪两个字,多谢吗?
梦里的内容又在温缱绻脑中过了一遍,一种怪异的感觉自心底升起,她忽然觉得这一切都是如此的玄妙,她根本无法理解。
温缱绻空出来的右手仍紧紧握着男人掐着她脖子的手,她又喘了很长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她艰难地问他,为什么。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说:“今天让你饿一天,长个记性。”
温缱绻的右手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