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氏躺在美人榻中与心腹嬷嬷商量道:大房虽与镇国公家的婚事不成了,却还有其他的人家等着呢,倒也不急。
那心腹嬷嬷笑着说道:大房的事儿谁在意呢?
丁氏敛起笑意,将腰间别着的环纹玉佩拿在手里把玩了一番,随后说道:那苏一箬虽身份低些,做个妾倒也无妨,我也不愿太为难了子息,总要让他称心如意才好。
那心腹嬷嬷听罢,不免感慨良多,思及丁氏这些年的不易,便拿出帕子压了压自己的眼角,道:二少爷将来总能明白您的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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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一箬挑了件淡粉色的衣衫,往鬓发上簪了支梅花素钗,虽未涂脂粉,却用炭笔勾勒了眉峰,显出几分精神气来。
她由着明儿和月儿搀扶着走到了外厨房,眺首以望了一番,却未曾发现赵予言的身影。
过路的小厮与丫鬟们俱都忙的脚不沾地,瞧见苏一箬立在廊下久未挪步,便上前去问道:表小姐可是有什么吩咐?
苏一箬见来往的小厮个个行色匆匆,生怕她会耽搁了赵予言做活,便只笑道:无事,你去忙吧。
多等两刻也无妨,索性她今日也没什么事儿要做。
明儿与月儿俱都疑惑不已,面面相觑后忍不住出声询问苏一箬道:姑娘,咱们来外厨房是要做什么?
谁知话音刚落,明儿便瞧见她家姑娘白皙粉嫩的双颊嫣红一片,清灵的杏眸里蕴着些羞怯之意。
等个人。
却又不说是谁。
明儿心内虽疑惑不已,却也老老实实地立在苏一箬身后,陪她等那个人。
一炷香的工夫后,苏一箬一眨不眨地望着外厨房的院门,颇像块岿然不动的望夫石,连月儿都揉了揉自己的小腿,道:姑娘也不觉得累?
苏一箬倒不觉得累,只觉得心内弥漫起了些淡淡的失望之意。
赵予言去了哪里?为何迟迟不见他的人影?
莫非是今日的活计太过繁重?
明儿心内叫苦不迭,知晓自己劝不动苏一箬,便只得盼着她等候的那个人能早些现身。
这时各房各院的人也来外厨房领膳食,二房的人瞧见苏一箬立在廊下不动如山后,虽心内称奇,却也只是暗地里议论了一番。
左不过是在议论管家的黄氏又克扣了表小姐的份例,所以表小姐才会在外厨房的廊下站了这么久。
这时苏一箬也有些神色倦怠,柳眉微微蹙起,俏丽的面容上染上几分愁色。
二房的奴仆们见状则愈发肯定了心里的猜测,恰好二房的薯茛提着食盒离去的时候在另一边的回廊上遇见了前来领食盒的锦瑟。
她与锦瑟关系匪浅,便压低声音说道:表小姐似是被克扣了份例,如今在廊下抹眼泪呢。
锦瑟听后大惊失色,昨日大少爷在苍梧院跪了一下午,仍是没有扭转大太太的心意,回来后便病了,如今还躺在床上起不了身呢。
院里的这个还病在床榻上,这头的这个掉起了眼泪,传到大太太耳里可不是坏事了?
表小姐这般落泪,定是知晓了大少爷生病一事,情人心有灵犀,此刻她定是心如刀绞。
锦瑟闻言感叹了一声,求薯茛不要将此事说出去后,便急急忙忙地走到了另一边廊下。
苏一箬本正在发愣,心里因见不到赵予言而升起了些淡淡的愁惘之意,冷不丁瞧见了奔到她面前的锦瑟,不免疑惑道:锦瑟,你怎得满头大汗?
锦瑟抹了抹自己额头上的细汗,抬头瞧见苏一箬愁容满面的脸色,便带着些哭腔说道:奴婢知晓表小姐想见那人,只是如今实在不是时候。
明儿与月儿听罢则瞪大了眼睛。
苏一箬听后也极为不解,先是不明白锦瑟话里的意思,而后则不懂她为何知晓自己想见赵予言?
你怎得知晓我想见他?苏一箬惴惴不安地问道。
锦瑟敛下眸子,眼里哀切之意一览无遗,奴婢自然知晓,且奴婢还知晓他被逼着要娶旁的女子,与表小姐怕是有缘无分了,表小姐还是要自个儿珍重才是。
说罢,锦瑟扭头便走,不忍瞧见苏一箬脸上的悲伤神色。
表小姐与大少爷终究是有情人难成眷属,既如此,倒不如把话说白了。
对大少爷好,也对表小姐好。
锦瑟走后,苏一箬因她的话怔在原地许久,脑袋里一片空白,怎么也想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她的意思是说赵予言要娶别人了?
且与自己有缘无份了?
锦瑟如何会知晓自己与赵予言的关系?
莫非,是赵予言说的?
不知怎得,苏一箬竟慌神得连话也说不出来,鼻子更是一酸,杏眸氤氲起了些泪雾,眼瞧着便要滴落下来。
明儿与月儿瞧见了苏一箬通红的眼眸,和泫然欲泣的素白脸蛋,当下便慌不择路地问道:姑娘,这是怎么了?
苏一箬心内酸涩难忍,也想问问自己一句,她这是怎么了?
外厨房内来往的小厮丫鬟们极多,她不欲在这么多人面前落下泪来,便带着哭腔与明儿和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