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底下的楼梯间蹿出一道黑影,她一手勾住栏杆,在半空中荡了一圈,抬起一脚就将撞碎了楼梯滚下来的胖子一脚踹到了对面墙上。
葛旭下坠的身形一顿,撞断了五楼塔阁的护栏,重重撞在了墙边的书柜上,只听耳边一阵巨响,感觉五脏六腑都移了位,猛地吐出一口血,像能听见骨头断裂声,但是总算因此捡回一条性命。
那半空中荡了个圈的黑影,将头顶掉落下的人提到阁楼上后,片刻不停,继续朝着楼上跃去,身形灵巧得如同山间的猴子。六楼上到七楼的楼梯虽已叫葛旭撞断,但她纵身一跃,没等上面的人跳下来,就已经跳到楼顶,再一次堵住了封鸣的退路。
这一切发生的速度极快,没等封鸣反应过来,南宫雅懿也已经掠过残破不堪的机关阵,到他身后,一时间七楼塔阁一片狼藉,但局势与一开始相比,对封鸣来说似乎更加不利。
卫嘉玉看见闻玉出现在楼顶的那一刻,心情十分复杂,一边叹息于南宫仰究竟没有拦住她,到底要叫她知道今晚发生的一切,但刚才要不是她及时赶到,或许葛旭就该丢了性命,而封鸣恐怕也已顺利逃了出去。
闻玉到了塔顶,模样也并不显得高兴,她赌气似的上楼之后一眼都没有往卫嘉玉这边看去,只全神贯注地盯着眼前尚未卸下伪装的男子。倒是南宫雅懿认出了她就是之前在山道上归还他钱袋的女子,对她刚才那一手漂亮的轻功,露出些许惊讶的神色。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细问的时候,他对一旁的祁元青说道:“先去看看葛大人的伤势,这里有我。”
要是严兴在场,恐怖打死都不能将这活捉血鬼泣的机会拱手让给错金山庄,但是祁元青听了,只是犹豫片刻,立即招呼手下一同下楼,先将葛旭带出护文塔。毕竟眼前的对手是封鸣,而这天底下能赢过他的除了南宫雅懿之外屈指可数,塔阁位置狭窄,他们此时留下也于事无补。至于雪信、卫嘉玉、阿叶娜等人,还在机关阵那头,一时无法脱身,但好在闻玉已经到了,想来应当也能护住他们一时的安全。
对祁元青等人的离开,封鸣没有什么反应,对他来说少几个敌人是件好事。何况这会儿六楼连接七楼的楼梯已经断裂,就算他们一会儿折回来,一时间也没有办法带着大部分人上来捉拿自己。
于是等祁元青一走,还留在这楼里的同一开始相比,转眼间就已换了一批人。
闻玉紧盯着眼前“陌生”的男子,忽而皱眉道:“你是封鸣?”她来的路上其实已经有了猜测,究竟是什么原因,才叫卫嘉玉故意将她支开,又要请错金山庄的人前来帮忙?方才他出手时那一招丘山陷才叫她确定了心中的推测。
“是你差点杀了严兴?”她心思转得飞快,见他没有否认,脸色一沉又逼问道,“你还杀了雪云大师他们?”
封鸣笑了起来,似乎觉得有趣:“老和尚们可不是我杀的,说起来你倒应该好好谢我,否则那晚死的人应该是你才对。”
闻玉心口一跳,那晚的大火又浮现在了眼前。封鸣又说:“你知道他今晚为什么要将你支开?因为他怕你知道了那晚的事情,便要转过身来对付他们这些人。”
“封郎君——”卫嘉玉出声打断。
可闻玉听见这话,果然转过头来盯着他道:“那晚究竟发生什么,你知道了为什么不肯告诉我?”
“他不肯告诉你,我可以告诉你。”封鸣笑着说,“你在这儿受的气还不够?只要你我联手从这儿出去,我还能带你去找你爹,这天底下再没有人比我清楚他的下落了。”
虽然明知他这多半只是引她上钩的把戏,但闻玉还是不免露出几分动摇之色,他会出现在坑下,也会与闻朔一样的功夫,他究竟是什么人?
“他在骗你。”卫嘉玉忍不住出声提醒道。
闻玉却还在生他的气,听见这话也抬头朝他看过来,冷声道:“你今天不也骗了我?”
卫嘉玉一时哑然,一旁南宫雅懿缓缓开口道:“事已至此,卫公子不如当着众人的面将那晚的事情讲清楚,在下也很想知道,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卫嘉玉轻轻叹了口气:“好吧,与那晚发生的事情有关的人,其实都已经在这儿了。”
“护心堂起火那晚,在院里的除了闻玉之外只有雪云、雪心两位大师与护法院的十八武僧。如此一来,无非就是两种可能。杀人者若不是原本就在堂中的人,就是外面有人悄悄潜入了堂中,动手杀人。”
“既然如此,那就先来说说第一种可能。”卫嘉玉看向闻玉,“当天晚上,闻玉毒发,护心堂着火时,院门反锁,院里其他人都已遇害,只有她独自站在院里,正是走火入魔的模样,乍一看,她确实是整件事情最大的嫌疑人。但是,事后我问过寺中弟子,那天在后山的人中,只有闻玉所穿的衣衫多处溅上火星,烧了几个破洞,除她之外,雪心大师的僧袍上也有被火灼伤的痕迹,但程度较轻,剩下的其他人,衣衫上只有血污与刀剑划破的痕迹,可见起火时只有闻玉与雪心大师靠近火场,其他人都并不在屋内。
“之后,寺里的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