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去——”茶楼的伙计一见这应声的就知道是隔壁方家酒庄派来闹场的,忙上前赶人,“要你在这儿胡说八道。”
那人犟嘴:“我怎么是胡说八道,那小秋水剑杀了封鸣,如今还得了个‘斩秋水’的名号,看样子江湖上又要出个大人物。”
“什么大人物,试剑大会这都过去几天了,也没见过这人,我看多半是山上的人杜撰出来的吧。”
“那么多双眼睛看着还能有假,我听说那日此人杀了封鸣之后,便又追着那血鬼泣的同伙离开了。这等大人物自然行踪不定,如何是我们这等普通人能见着的。”
……
四周吵吵闹闹,一楼临窗的桌上坐着几个人却显得格外安静。南宫仰听着附近的议论声,忍不住捏着茶杯愤愤道:“你们真不知道她究竟去了哪儿?”
都缙摇了摇头,也显得郁郁寡欢:“她的闻道还留在这儿,难不成她也不要了吗?”
桌上一时无人说话,最后还是祁元青试探道:“此事卫公子也不知道吗?”
一提起卫嘉玉,都缙更是垂头丧气:“我不知道师兄这几天究竟怎么想的。”
他想起这两天卫嘉玉独自坐在窗边看着窗台上那瓶海棠花的模样,也不由有些生闻玉的气。她走就算了,如何连招呼都不打一个。
最后还是坐在一旁的幽幽晃着两条腿,挖了一勺刚刚送来的冰酪:“小满之前和我说过,她要去找她爹。”
桌上另外三个一听这话齐齐看着她,南宫仰立即追问道:“她怎么说的?要去哪儿找?什么时候回来?”
他一连扔出三个问题,幽幽不紧不慢地将口中的冰酪咽了下去,又挖了一勺才回答道:“不用担心,卫师兄不会让她就这么走了的。”
其他几人听了这话面面相觑,都缙困惑道:“你的意思是……”
幽幽哼唧两声,眯着眼却不再往下说了,大有天机不可泄露之意。
几人在这城中吃茶的功夫,南宫雅懿在后山山脚的凉亭下碰见了卫嘉玉。
对方似乎一早料到他会来,在亭中已经等了许久,听见身后的脚步声,这才转过身,温声邀请道:“庄主可愿与我一道上山走走?”
前日下了一场春雨,将先前山道上留下的血迹冲刷得一干二净。如今走在山间,只能闻见淡淡的草木苦涩之味。
二人一块不紧不慢地朝着山上走去,等终于站在山顶的一处山崖上朝山下看去,只见脚下一片郁郁葱葱的山林,整个错金山庄尽收眼底,能看见整个忘情湖的全貌。
卫嘉玉忽然开口道:“在湖心岛上,封鸣曾对我说每一个去岛上见他的人都有所求。有些人为名,有些人为利,我想知道庄主所求为何?”
他今日邀请南宫雅懿来山中,一看就是有话要说,以卫嘉玉的聪明才智能猜到这些,南宫雅懿也并不觉得意外:“看样子卫公子已经知道了。”
卫嘉玉见他默认,反倒沉默了片刻:“庄主是淡泊明志之人,我没想到你也会牵扯其中。”
南宫雅懿微微牵动一下唇角,对他这个说法不置可否:“不管卫公子信不信,许多事情我的确不知情。整件事情中我唯一默许的是不曾真的封住他的内力。”
“为什么?”
“因为他带来了无尘。”南宫雅懿轻声道,“那是阿瑛的剑。”
山崖上安静下来,卫嘉玉想起不久之前,自己曾对他说有些事情,九宗卫嘉玉不可为,闻玉长兄必为之。那时候南宫雅懿说他明白。
原来他真的明白。
有些事情,错金山庄庄主不可为,南宫雅懿应为之。
卫嘉玉沉默良久之后又问:“庄主不怕连累南宫家?”
“南宫家仰赖着江南第一剑的名声已经够久了。”南宫雅懿语气如水波不兴。
那天南宫尚文指着他说:纪瑛的死与他有关,要不是他,纪瑛不会遭来其他弟子妒忌,引起南宫易文注意,最后被赶出南宫家。
他这话自然不对,却也并不是毫无道理。人心污浊险恶,他是错金山庄庄主,这么多年却并未尽到一个庄主应尽的责任,放任庄中弟子妒贤嫉能,未能及时整肃风气;作为南宫家的家主,他因推脱杂务,任由权责旁落,纵得本家弟子私下以权谋私,以势欺人。
江南武林敬重错金山庄并非是敬重南宫家,而是敬重他江南第一剑的名头,而底下的人却借着这份虚名在外肆意妄为,如今他从江南第一剑的位置上下来,或许反倒能叫山庄中人日后有所收敛,不敢再这般胡作非为。
可惜本家弟子并不能理解他这番苦心,只听说他下令庄中日后摈弃出身,凡是有才能者,皆可学习本家铸剑技艺,若是铸得好剑,山庄皆会一视同仁,一并举荐便纷纷激烈反对。就连南宫易文虽明面上也站在他这一边,私下只怕也有诸多不解。这些话无人可说,但不知为何,他却觉得身旁之人,应当是能理解他的。
果然卫嘉玉听了这话,点头道:“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庄主一番苦心,此后南宫族人必能体会。”
南宫雅懿闻言会心一笑,转头看着他道:“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