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二带容总回家认认亲。”
顾星檀拿起干净的湿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指尖不小心沾上的奶油,平复下当场把奶油蛋糕糊他脸上那种大逆不道的想法,微微一笑拒绝:“不去。”
顾昀之却笑了。
他笑起来时,眉眼与顾星檀极像,尤其是那双桃花眼,眼尾有细细纹路,不显老态,反而平添一丝风流,“不昭告大家,难不成你想让容总身份不明不白?”
“那爸爸可以随时给你换个丈夫。”
顾昀之在顾星檀发作之前,率先离开,“年后见。”
顺便还随手地跟愣在旁边的阮其灼打了个招呼:“小阮总,再会。”
小阮总本人脑子已经不够用了,下意识答:“顾总再会……”
好半晌才回过味来。
震惊地指着顾星檀低呼:“你你你——”
“你就是!”
顾星檀靠在沙发椅背,纤白指尖撑着下巴,顺便将卡在乌发上的海棠蕾丝解下,黑色面纱挡住她眼底情绪。
清软音色带点不走心的慵懒:“怎么,没见到正室靠山暴打小情人的场面,可惜吗?”
“这是重点吗?!”
阮其灼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重点是,你居然就是那个相貌平平无奇、温柔贤惠的容太太?”
说着,他掏出手机,怼到容太太面前:“你照照镜子,你跟这两个词,有哪门子关系!”
到底谁传出来的离谱谣言!
邪门了。
望着漆黑屏幕依旧掩不住招摇美貌的脸蛋,顾星檀托腮:“哦?”
“这不就是个温柔贤惠,平平无奇的大美人。”
阮其灼灌了口旁边茶几上尚未碰过的香槟压压惊:“……”
想喝醉。
祭奠他还没开始,就死去的爱情。
小情人可以挖墙脚。
容太太,给他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
总算知道容氏集团为什么一言不合就撤资,这下真死得明明白白。
大抵是阮其灼说话声有点大,不少人往这里张望。
阮其灼平复了下苦涩又震撼的心情。
想到什么似的,一屁股坐在顾星檀旁边,咬耳朵似的压低声音:“话说你跟顾总关系不好?”
“因为他接连不断的换女伴?”
说是女伴,实则就是固定炮友的意思,连情人都算不上。
“女伴再多又怎么样,反正也不可能上位,除非再给顾家生一个继承人。”
顾星檀漫不经心地嗤笑了声。
只要不妄想顾夫人的位置,她完全不在意顾昀之在外面有多少女伴。
毕竟,这个位置,是妈妈的执念。
“万一真有人生了呢?”
“你可别小看这年头的女人,就刚才你爸那个,我看着心机就很重。”
阮其灼提醒道。
“放心,不可能。”
想到这里,顾星檀眼底的讽刺越发明显。
当年她妈妈生下她后,便坏了身体,再也生不了,顾昀之为了表示对妈妈的深情,直接去做了不能复原的永久性结扎。
把她妈妈感动坏了,恨不得将心也掏给他。
所以——
瞧,要想毁了一个女人多简单。
只要给她足够的安全感,足够的爱,然后再毫不留情的背叛她,便足以让理智的女人崩溃,让温柔的女人歇斯底里。
……
两人闲谈间。
原本坐在她旁边的阮其灼突然僵住,下一秒,猛地站起身:“你老公来了!”
“来就来了。”
“你干嘛一副被捉奸的表情?”
顾星檀表情坦然。
黑裙少女坐在靠近玻璃墙,略显暗淡的位置,闲闲抬眸,入目便是一袭矜贵雅致西装,如白雪皓月的男人从宴会厅熠熠生辉的华光之下,徐徐而来。
明暗交织的光影温柔地落在他那张淡如青山的俊美面容,竟多了无边的神秘与昳丽。
对视时。
忽然被一个身着华丽蓬蓬裙礼服的女人挡住了视线。
只见她笑意盈盈地跟容怀宴说着什么。
顾星檀眸底酝起的笑弧,顷刻间消失。
沾花惹草,不守男德。
阮其灼还在念叨:“我怕容哥误会,再撤资百分之五十,那我得破产。”
就这胆子?
还敢惦记她?
顾星檀懒洋洋地站起身。
阮其灼:“你去干嘛?”
顾星檀提着裙摆的指尖顿了秒,而后回眸一笑,红唇缓慢勾起,溢出简单的四个字:“宣示主权。”
隔着美艳至极的蕾丝钩织面纱,依稀可见少女那双潋滟生波的桃花眼锋芒杀气——
阮其灼:恕我直言,你不像是去宣示主权,更像是去谋杀亲夫。
顾星檀还没来得及‘棒打野鸳鸯’呢。
却见容怀宴垂着眼睫,神色冷清漠然,不知道与那姑娘说了什么,她已经转身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