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凝暗咬舌尖,对着男人盈盈一笑,在他惊艳的目光中,柔声道:“渡春风的名号,我也是听过的。但公子口说无凭,可有什么物件为证?”
渡春风观她不慌不忙,自带风流意态,觉得有趣,便耐下性子,从腰间掏下一方小巧印鉴,递到白凝手中,笑道:“这便是证明我身份的东西了,我每每与女子欢好之后,便会在其腰腹处印下一枚红色标记,此标记水洗不掉油融不得,只有将皮肉削去一法方能去除,待会儿也给卿卿留个做纪念可好?”
白凝敛神细观,见攒聚在一起的梅花隐隐形成一个“春”字,心里已信了八九分,不由越发恼怒。
也不知那冒充采花贼名号的乐生是何身份,抱何目的,将她耍得团团转、骗奸了她的身子不说,竟然险得连她的真心也骗了去!
此仇不报,实在难消她心头之恨!
她咬了牙,挤出个明艳非常的笑脸,对渡春风软绵绵地招了招手:“郎君若对我有心,寻个机会同我直说便是,我未必不肯,何苦用这样的阴暗手段对付我,教我身体无力,床笫之间难免扫兴。”
渡春风愣了愣,猜想她不是什么规行矩步的闺秀,想必已经破过身,识得其中滋味,见她似有首肯之意,自然大喜,坐于床前,将她抱入怀中,笑道:“我怎知你是这样的心思?既然你肯,我便帮你解五分药性,隻一条,你可得如前所说,好好配合我,不许哭闹求救,不然的话……”
他从她手中拿回印鉴,在指间打了个转儿,威胁道:“我虽未必忍心取你性命,但在你胸乳之间盖个印记,倒是舍得的,待你日后出嫁,只怕不好和夫家交待。”
白凝嘤咛一声,忍着香浓气味,主动往男子的怀里蹭了蹭,娇声道:“郎君快些……奴家底下痒得厉害……”
男人暗吞口水,拿出解药,散去她几分药性,便忙慌慌地摸向款款细腰,打算撕扯她的裤子。
只见少女做出副迎合模样,含羞带怯地伸出右手,用手背抚向男子胸膛,忽然手腕一翻,五指微张,内里射出寒芒。
渡春风还不及反应,便中了暗器,胸口扎了密密麻麻几十根针,针尖似乎淬了毒药,立时便呼吸加促,真气滞涩。
他仰面往后栽倒,听见少女高声呼救,又见外间次第亮起明亮的灯火,知道不好,“哇”的吐了口鲜血,强提起力气从窗台跳下,一路连滚带爬地往东边逃去。
青桃等人急匆匆赶了来,看见少女将已经射空了的暗器丢在地上,闻到屋内残留的异香,大惊失色,连声询问她是否有事,又派出一队人马循着血迹追捕歹人。
何嬷嬷吓得了不得,扶住白凝追问:“还是那贼子不是?竟敢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负小姐,真是欺人太甚!”
她想到白凝“心甘情愿”的说辞,再联系眼下极力抵抗过的狼藉,推测是大小姐强撑面子,打落了牙齿和血咽下,不由更添几分怜惜,打定主意帮她遮掩。
白凝脸色极为难看,灌了几口冷茶,方才好了些,吩咐青桃取衣裳过来,低声道:“这客栈不安全,备几匹快马过来,我们现在就走。”
她穿好方便骑马的劲装,戴上帷帽,在一众护卫的簇拥之下,取近道一路疾驰,于第二日午时赶回家中。
并非她害怕渡春风去而复返,对方中了暗器的招,跑不出五里,轻则昏迷,重则暴毙,不存在回来报復的可能性。
她只是等不得,想要快些查出那哄她骗她男人的真实身份。
白家老爷夫人早在门口翘首以盼,见她虽然形容疲惫,倒看不出什么不妥之处,这才松了口气。
白礼怀有心问她在外面的遭遇,见女儿神色郁郁,也不敢言声,隻一迭声催促婢女们服侍她回去歇息,却留下何嬷嬷仔细盘问。
何嬷嬷心疼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小姐,隻说那贼人尚未得逞,小姐还是完璧之身。
白礼怀虽半信半疑,却不好多问,隻暗暗盘算着找个什么样的借口和相家商量,将婚期提前,避免夜长梦多。
白凝回到闺房,想起离家前那夜发生的事,更加气恼,令青桃将一个嘴巴很严的得力护院喊过来,隔着门帘报出曾安歇过一晚的郊外农庄地址,又赏给他一把金珠,命他秘密去查农庄主人姓甚名谁,来往交际。
几日之后,护院回来交差,报出一个令她十分意外的名字。
她暗暗使人去打听那和她定亲的相家公子更具体的情况,听说了他的小字,又得知他这两日诛杀了臭名昭着的渡春风,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她冷笑连连,将腕上戴着的红宝石手串用剪刀剪断,命红菱把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珠子丢到鱼缸里,另取了旧时常戴的白玉镯套上。
不等白礼怀想出合理借口,知府大人却先行到访,言说奉上命,将于九月底下江南巡视,商请提前迎娶新妇。
为防亲家不悦,相大人备了房契地契并珠宝珍玩等无数礼品,更请来曾为先皇后缝製过凤袍的绣娘,亲自为白凝裁製嫁衣。
两下一拍即合,白礼怀欣然同意,将婚期定在半月之后的中秋佳节。
他担忧女儿不情不愿,忖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