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绣花大师,我得去她面前炫耀炫耀。”傅嘉树低头笑:“六姐姐,你这个炫耀不是多余?姮娥这里婉儿姐姐不是占了大股,她两头占便宜。”“所以,要去她那里吃饭。”陈瑛勾住宋太太的胳膊,“婶子,跟我的车走。”如此,傅嘉树开车,宋舒彦坐副驾驶位子,侧头看窗外,实在不想理这个玩意儿。“舒彦兄,你这样不理我,有意思吗?我看你也想开了,以后安安心心做我们俩的哥哥了。别这样,行不?”“别拿对付小瑜那一套来对付我,我不吃的。”“切,我对小瑜那一套,你可想象不到。”傅嘉树骄傲地说。宋舒彦知道跟他说话,那就是给自己添堵,自己怎么会交友不慎,落到如此地步?“舒彦兄,这事儿我们还得平衡,让宋叔心甘情愿地离婚,且不能跟你真的父子离心离德。毕竟你们父子一心,才能真正扛住东洋人倾销,要是这事儿真闹到你们父子决裂了,那可真随了东洋人的心了。”宋舒彦冷笑一声:“这事儿我就靠你了。毕竟你抢了我老婆,我居然还能跟你坐一辆车里,请你帮忙出主意,一起设计我亲生父亲。”幸亏静安寺路到南京路就是直直的一条路,就是走过来也不远,要不然傅嘉树真怕宋舒彦再发火,把他按在地上再捶一通。唐婉儿还在办公,他们先去戏班子看排练,舞台上还没上妆的演员给他们唱新改的那一出“王玉林跪送凤冠,吴将军重金礼聘”。王玉林的母亲已经唱了那心肝肉,宝贝肉,手心手背都是肉的一段,此刻正在要求儿子跪下。李秀英推拒:“我不愿与他夫妻和,我情愿递茶端汤将您当成亲娘来侍奉。”王玉林的母亲,走到儿子面前唱:“伊情愿递茶商汤奉我,真是我贤惠格好媳妇,难怪伊勿肯夫妻和,怪阿林是从前太恶毒。阿林呀,今朝若是夫妻和,除非侬状元跪地去认错。”王玉林满是冤屈:“儿是天子门生,万岁御笔亲批的新科状元,怎能向娘子跪下?“”看到这里宋舒彦仿若看见了自己,台上这个王玉林的想法跟他当初何其相似。王玉林不晓得他想要的娘子经历了什么吗?这个时候连跪一跪都委屈了?王玉林的母亲嗔怪儿子:“老婆都勿着杠哉,还讲啥格新科状元,天子门生!”台上王玉林不情不愿地下跪,婆婆接过凤冠送到李秀英面前。
宋舒彦差点哼笑出声,就这?按照这个标准,他那样都能够秦瑜原谅一百遍了。这么轻易原谅,这种人压根就没有反省,这个李秀英之后的命运恐怕依旧堪忧。他又看自己妈的白发和皱纹,跪一跪能补回他妈这么多年的青春吗?原本应该是李秀英接过凤冠,此刻一个家仆来报:“老爷,吴老侯爷请了媒人来家里求娶我家小姐!”演李父的老生站起来,揉了耳朵:“你再说一遍?”“吴老侯爷为沙场凯旋的吴将军来下聘了!”看见这一幕,宋舒彦居然没忍住,笑出声来……宋舒彦的这一声笑让傅嘉树侧目相看, 宋舒彦站起来,伸手掐住坐着地傅嘉树的脖子:“恨起来的时候,真想一把掐死你个死东西!”陈瑛看向装出一脸害怕的傅嘉树:“活该。舒彦, 好好打死这个坏东西!”“姐姐这话说的, 我家舅兄,胸怀宽广,怎么会呢?”宋舒彦低头跟傅嘉树说:“你不要有机会,要是有机会,你信不信?”“放屁,我怎么可能给你机会?”台上, 李秀英正在推拒吴家求婚,此刻李家老仆再来报:“吴将军求见。”就像京剧里男花旦可以婉转动人, 绍兴文戏的女小生也可以英气勃勃,这位小将军手捧凤冠, 边走边唱:“五年前, 风雪路,蒙恩人救下命一条。五年来,时时刻刻未敢忘半分……”小将军唱出了和李秀英的前缘,五年前侯府蒙受不白之冤, 小将军一路逃命,身受重伤的小将军,在大雪纷飞的天气里, 倒在了路上, 是李秀英命把他拉上马车,用暖汤焐热, 给他包扎止血, 救下了性命。等吴家翻案, 沉冤昭雪,李秀英已经定亲许配给了才子王玉林。小将军细数心声,因为她已经许配良人,即便有天大的恩情,他也不敢上门道谢,怕连累恩人清誉。如今归来听说恩人蒙受不白之冤,已经归了娘家,未曾进家门,先谴父亲前来提亲。小将军威风凛凛进来将凤冠交给父亲,与那王玉林不情不愿下跪不同,他撩起袍服双膝跪地:“吴蕤谢过李小姐救命之恩。”李秀英立马避开:“小将军乃是护国功臣,岂可跪我一小女子?”“若无小姐搭救,岂有吴蕤今日。若说有功,吴蕤的功劳皆是小姐的。”小将军从父亲手中接过凤冠霞帔,唱,“今日进宫见君王,吴蕤不要金万两,只求凤冠霞帔求娶李家女郎……”此刻媒婆出来问:“个么不好办哉!现在就问问各位小姐太太,你们说两位公子应该选哪位?”这个媒婆举起戏票:“这张戏票有两联,上头乌纱帽的是王玉林,头盔的是小将军,你们想让李秀英跟谁成亲就把票投给谁。哪一方胜出,就送海东牌花布六尺,如果在华美百货女装部做衣服,可以享受工费半价!”戏看完,在华美吃了午饭,宋舒彦和傅嘉树一起把宋太太送回了家里。傅嘉树要去兴华厂,宋舒彦也让傅家树送他到海东,海东还有一大堆事儿。宋舒彦下车之时骂他:“你好好琢磨琢磨,不仅是纺织机要稳定,还要能准时交货,不要整日动这些歪脑筋,就晓得给我们父子设套。”“哥哥这话说的,咱们是兄弟,都是为对方考虑了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