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和静回过神来,望见冬吟满是担忧的眸子后,忽而想起了方才裴景诚多瞥向她的那几眼,她便说道:“冬吟,秋桐的婚事已是定了,余下的几个丫鬟里你最年长,我便做主替你择个好夫婿,你看可好?”
冬吟正害怕着世子爷会将她收用了一事,闻言立时喜极而泣道:“但凭姑娘做主。”一时慌乱之下便把闺中的称呼喊了出来。
苏和静也不计较,素白的脸蛋上露出几分疲态,她便对着冬吟自嘲一笑道:“一碗汤,便能让我折了个秋桐,吃了好几通挂落,还舍了些千年人参出去。”
冬吟听了也是鼻子一酸,论理说她们姑娘已是样貌、性情、规矩样样都拔尖了,谁成想会在这端阳侯府里举步维艰。
既是想到了这里,便不得不提一提郑小公爷,他也是天潢贵胄,自小与姑娘青梅竹马。
姑娘一及笄,郑小公爷便托了保山来安平侯府提亲,只可惜侯爷闹出了那档子事,便只得把姑娘匆匆定给了端阳侯府。
郑小公爷也是个痴情种,直至如今也未曾娶亲。
便是她们姑娘初时知晓了要嫁去端阳侯府一事,起先也是茶不思饭不想了几日,在闺房里哭的眼睛肿的和桃儿似的,临出嫁前一夜里,郑小公爷也不知使了什么法子竟翻墙根来了姑娘的院里。
他与姑娘隔着窗说了半夜的话,便在天刚蒙蒙亮时撂下一句:“多久我都等得起。”
这一回后,姑娘也不哭不闹了,心如死灰地上了嫁去端阳侯府的花轿,本想安生些度日,却又因方氏而冷了心。
抬妾
冬吟哀叹一番后,便壮着胆子说道:“大奶奶,奴婢有些话憋在心里许久了。”
苏和静拢了拢自己微微有些纷乱的发丝,瞥了冬吟一眼后,笑道:“有什么想说的便说罢。”
眼瞧着大奶奶在端阳侯府内处境一日比一日地艰难,家里的侯爷只一心向着官场上钻研,安平侯夫人又是继室,与大奶奶不过是面子情而已。
若大奶奶自己不再回转些,这往后的几十年生活可不是像浸着苦黄莲一般?
冬吟便道:“方才家里的太太派婆子来送喜饼了,雪姨娘生下了个六斤足月的男孩儿。”
苏和静听了也是一愣,父亲有了庶子,自己也有了个兄弟血亲,按理说应当是件好事,可她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她那个继母应当也是这般想法。
“母亲去时,我不过七岁大。”苏和静自嘲一笑道。
如今父亲有了传宗接代的血脉,更不会在意自己这个外嫁女儿的生死了。
冬吟自然也思量到了这些,她觑着苏和静越发沉静的面色,说道:“如今大奶奶更该为了自己谋划几分才是。”
苏和静听明白了冬吟这番话里的言外之意,是在告诫自己要笼络裴景诚的心,再不能将他推到方氏那儿去。
可她只要一瞧见裴景诚那副“你是贤妻,要多让着方氏和言哥儿”的嘴脸便觉得恶心,更别提与他行周公之礼。
“要奴婢说,以大奶奶的才貌性情,若是真心要与那方氏争抢,她如何会是您的对手?”
苏和静听着冬吟这番话却觉得刺耳至极,争宠博爱乃是妾室之流惯常用的手段,自己好歹也是出身名门的贵女,如今又是身份肃重的当家冢妇。
要她与方氏为了个男人拈酸吃醋?
倒不如给她一封和离书罢。
冬吟说完这话后,瞧见苏和静蹙起的柳眉时便知她已是说不通自家大奶奶了,只得退而求其次道:“便是大奶奶您不愿和个贱妾争抢恩爱,何不抬起来一个与她打擂台?”
苏和静方才便也是在设想这个法子,她不屑与方氏争抢男人,却不能容忍方氏野心愈发胀大。
言哥儿是她方氏生的没错,可名义上却要叫自己一声母亲,将来便是有出息得了功名也是让自己这个嫡母获封诰命。
所以她自然犯不着和言哥儿过不去。
苏和静便指使着冬吟去开私库,只说道:“去西街寻葫芦嬷嬷,让她挑两个家世清白的女孩儿过来,不拘多少银子,只两条规矩。”
抱厦也听得了声音,端了一盘枣泥杏仁糕进屋,只道:“什么规矩?”
“第一是要那女孩儿自个愿意做妾,第二是父母兄弟尚在人世。”苏和静缓缓开口道。
冬吟当下便接过了银票,作势要撩开帘子往外走去,只是苏和静说完这话后心里便很是有些没滋味,拦下她道:“且等等吧,不急在一时。”
若不是当真被逼到了山穷水尽之时,她却是不想行此下策,挟住了那良家子父母亲人的性命,要她替自己笼络住裴景诚的心。
她这般迟疑落在冬吟和抱厦的眼里便是她信不过外头买来的女子。
大奶奶莫不是要从安平侯府陪嫁来的家生子里选一个出来?
冬吟与抱厦面面相觑了一番,二人便道:“大奶奶可要瞧瞧我们苏家的家生子?”
苏和静一听这话便知这两个丫鬟想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