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之后他们几个除了除夕要回家应付长辈,其他年节都是凑在一块儿过的。什么时候见江何推脱过?问他忙什么,他也不说。好嘛,这会儿都要开饭了,又一条信息弹过来,让多加两个座。沈趋庭骂骂咧咧地撂下手机,喊服务员来加两份餐具,又问裴澈:“他最近忙什么呢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还两个座……又谈恋爱了?”裴澈笑而不语。孟杳被江何叫醒,看见泰和轩的招牌,懵懵的,“在这吃?”“嗯。”“现在还有位子?”每到年节,泰和轩都要预订才有席位。江河摇摇头,笑道:“没有,但可以蹭。”“……”下车,两人习惯性地牵了手。这半个月相处下来,孟杳发现江何对牵手这件事似乎有点执念,走在路上会不自觉地去找她的手,非要牵着。她以前没有这种习惯,现在觉得也无不可。到包厢门口,江何却忽然顿住了脚步。孟杳感觉到他的手晃了晃,似乎是要放开。她以为他有什么事,便也就放开了,“要拿东西么?”江何看她利落松开的手,怔了怔,摇头,“没有。”“那进去啊。”孟杳又习惯性地把手牵回去。江何攥着她的手,忽然低头笑了,低声道:“我还没有告诉他们,咱俩在一起了。”孟杳一愣,倒不是失落,而是经他这么一说,才想起来,两人恋爱,似乎是有“告知亲友”这么一个环节的。她这半个月忙得脚不沾地,没有闲心特地去告知谁,和江何在一起的时候碰到什么人,对方看出来了,也就笑眯眯地听一句祝福;没看出来,她也懒得多说。这么一算,到现在,她的朋友里知道他俩在一块的人,好像也只有黄晶。可江何不忙,他们那个群每天都有人聊,裴澈和沈趋庭他们还不知道么?江何也不想说么?她想了想,抬起眼睫问他:“你不想说?”“当然不是。”她这淡淡的一眼叫他紧张,生怕她误会,连忙否认,牵着她的手都紧了些,“你觉得,可以说么?”裴澈和沈趋庭不是普通朋友,大家没事就在一块儿玩的。他们知道了,也就等于江何那圈子里所有人都知道了。那个圈子里……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好好说话。大部分人都知道江何有个二十年不来电、纯铁哥们的青梅,天生傲慢而认知简单的公子哥们忽然得知这位青梅和他在一起了,会传出什么不像话的猜想呢?江何一点都不想让孟杳听到。“我没什么不可以。”孟杳保持一贯的淡然和爽快,同时反问他,“你为什么觉得不可以?”其实她大约知道江何在顾虑什么。她只是不习惯也不喜欢江何有这样的顾虑。好像她做了决定,她愿意同他走下去试一试,他却一直在给她铺后路,让她随时能以最低成本回头。可他们俩明明都不是这样的人。她并不是喜欢冒险的人,从不会在人生的湍流中贸然跳水。可在她自己的波流里,她也始终自由自在,缓慢向前——并不需要这家伙给她套上救生圈。“…我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可以。”江何迎着她坦然清明的目光,淡声道。他怎么会不可以?他对她从来都没什么不可以。“那你倒是开门啊?”孟杳笑。江何紧了紧她的手,推开了房门。“你江公子现在排场是越来越——”沈趋庭的挖苦说到一半,卡在喉咙里,看见江何和孟杳牵着的手,眼睛瞪得快从眼眶里掉下来。胡开尔循着他目光望过去,也受了惊,“你你你……你们?!”裴澈照旧一副八风不动的样子,笑了笑,静静往自己茶盏里添了热茶——江序临一早把这事儿告诉他了,还撺掇他借此多揶揄江何几回。江何牵着孟杳,替她拉开椅子,在她身旁坐下。“你俩……什么情况?!”沈趋庭还在问,瞪圆的眼还收不回去。江何嫌他,“你觉得呢?”“这……这也说不好啊?!”沈趋庭早以为这俩人这辈子都没戏,乍一看见这场面,只觉得怀疑人生。江何扫他一眼,“我不是你,没有跟好姐姐好妹妹都牵手的癖好。”沈趋庭闻声一抖,既惊讶于这俩人真成了,又恨江何总在胡开尔面前揭他老底,“你少他妈污蔑我!”一边反驳,一边瞄胡开尔的反应。胡开尔懒得理他,既震惊又认真地盯着孟杳,问:“你图啥啊?”江何:“……”